*by.安徒生
*主角：叶辰 付天一
*tag已加
*每周六更新
*日常求红心（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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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饿，饥饿。
胃里空荡荡的，起初还会“咕噜咕噜”地叫几声以求得到施舍，次数多了也便沉寂下来不再作响，但那空虚的感觉仍然残存，似乎有个黑洞帮在里面，又像只贪婪不知餍足的饕餮，令得付天一相信即使面前有头大象他也能连骨带肉地尽数吞入腹中。
渴，干渴。
喉咙中仿佛有道极深的裂缝，每次试图咽口口水湿润一下时都会传出隐约的痛意。付天一觉得自己的喉咙大概已经发了霉，不然怎么会感觉内壁毛茸茸的，强烈的痒意令他甚至想将整个喉道扣出来狠狠地骚弄，以解心中之快。
这样不行，他的理智告诉自己。
身体已经多次发出警告，操纵不同的器官告诫自己必须有所行动。距离早上那顿比女性减肥餐还少的早饭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付天一一直没有进食，静静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蜷缩在墙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他没有时间概念，但估摸着早已过了午后，也许是下午，又或者已经到了晚上，他不清楚。
付天一想了很多东西，有关于迷宫的，也有不着边际回到他的童年的。说来奇怪，他活了27年，很多事情都早已模糊，随着时间的车轮被遗弃在路边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但当他如今再回忆时，它们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甚至能回忆得起小学那封来自一个黄毛小子的满是错别字的幼稚情书。
他像走马灯一样回忆了一遍自己说不上精彩的一半人生，从熊孩子到还是那么熊的少年，从中考失利后步入社会，成为每个妈妈教育孩子时都会用到的“你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就像他这样”的反面教材，在大街小巷里过着他不怎么样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总有种缥缈不定的感觉，恍惚中自己浑浑噩噩的人生应该有什么精彩的东西贯穿始终，失去了那部分，他的人生也便失去了色彩。可这感觉太飘忽不定了，伸出手抓不到，好像错觉。
这样不行。
他瞪大了眼睛，手臂挡住了光线，因而眼前一片黑暗。他想动，但似乎过了这么久，灵魂和身体早已分家，任凭意识如何挣扎催动，身体也未曾动弹一分。
这样不行。
“你得活着。”
忘了是谁这么对他说过，如今忽然浮现在脑海。像是破财的机器突然装上了崭新的发条，他狠狠地一咬唇，展开僵硬的四肢，一瞬间酸麻感侵占了他的脑袋。
活下去。
新的信念在他心中悬挂，成为黑暗中一盏明灯。他像个被遗弃许久的木偶重新动了起来，关节处不时发出脆响，酸麻感过去后，身体与灵魂终于回归一体，他又找回了自己的控制权。
我得活下去。
活下去，回到我的生活。
属于我自己的、不受任何人摆布的、自由的生活。
视线游移到身旁的背包，付天一怔了半晌，又蓦地回过神猛地扑过去打开拉链，拿出一份食物和水，毫不犹豫地大口吞吃。这时候的他也顾不上什么控制食量，只想着连同前几天的份一并吃进肚里去。
吃完后他又静静地坐了半小时，感到一些暖意涌向四肢，原本虚浮的步伐踩上去也变得踏实有力量。
他粗略计算，保证每次都能吃饱的情况下他还有4天时间，在那之前他必须想办法搞到新的食物。
至于到底要不要用极端的方法来抢夺——付天一捡起匕首，翻转两下，在刀侧反射的光中看到了自己坚定的眼神——若有必要，为了活下去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会主动去杀人。
在这黑暗无尽充斥着绝望与血腥的迷宫中，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坚持，像只受伤的小兽龇牙守护身后的小片领土，咆哮着驱赶不怀好意的敌人。他不敢想象当这份坚持也被打破后，自己会堕入怎样的虚无世界。
然而此时的付天一到底该没看清这世界地本真面目。恶魔狞笑着牵引他的玩具走向不可改变的路，天真的木偶却仍挣扎着坚守最后一份自我，木偶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脚下的道路铺满被血浸染的猩红鲜花，灼热的火焰冲天而去，贪婪地吞噬一切，人们拍手齐声唱着赞歌，颂扬这伟大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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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一重新踏上了征途。
独自一人踏步走在长廊里，“哒哒”的脚步声被衬得格外响亮而清脆，一切都与之前一样，却又有什么同先前截然不同。“活下去”的信念是如此坚定，生的渴望驱使着付天一的身体向前迈步。
约莫是心理作用，付天一自觉没有多久，便在转角看到了一扇熟悉的铁门。
终于能休息了，他抖了抖仍有些酸痛的双腿想。
谨慎地放轻了脚步，他悄无声息地来到铁门边，只露了半个脑袋在铁窗边，暗暗窥视着房间的状况。耐心等了许久，确定屋内确实没有人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开了一小条缝隙便侧身钻了进去，而后轻轻带上门，整个过程几乎未发出一点儿声音。
昨天不清楚情况，傻兮兮地见到个房间就往里钻，如今得知迷宫里还有其他有可能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再那样大手大脚没心没肺简直是作死。
也亏得昨晚那个房间是空的，要是有人在里面而我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去了，活脱脱一个行走的新手豪华大礼包啊！啧啧啧，太蠢了，那真得是被自己蠢死的。
也许是得了休息之处，付天一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了很多，甚至有空这般胡思乱想。
他搬来木桌堵上铁门，虽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卵用，但门被推开时桌子发出的摩擦声至少能给予他反应的时间。
他把包扔在床边，一屁股坐到床上，匕首小心地插回鞘中放在床头，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后也不是那么急躁了，他准备今天早早地休息。
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大哥大，付天一突然想起来那个笑得很温柔、却不怎么看重生命的青年。
那个人有着好听得嗓音，叫他“天一”时令他十分舒服；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笑，不是泛着冷意或嘲讽的笑，却温和而低沉；那个人打从一开始里没想伤害自己，相反，还知无不言——至少表面上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他认清现实，虽然结果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尽人意。
但就是这么个人，神经质地拿匕首在墙壁上刮擦，发出刺耳难听的噪音，用愉悦而极富暗示性的语言告诉他他手上有多少鲜血，也告知他他也必将走上这条路……
付天一觉得叶辰这个人矛盾极了，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温和善良善解人意，被他藏在身后的双手却染着洗不去的红。他迫切地想与叶辰说说话，缓解这半天的孤独，却又因内心深处的战栗本能地抗拒与他接触，好像只要远离了他独自一人，就能避开走上最终那条路的命运。
自欺欺人。
付天一蹙眉，最矛盾的应该是自己才对。说到底叶辰并没有直言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说了一句话，之后的一切全是他自己的猜测，甚至都没有得到过叶辰的回应。而且话说回来，自己与他只不过是由通讯器连接起来的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他肯传授些经验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又为何要求他做那么多？何来的资格？
等等，通讯器？……通讯器！
付天一登时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抓过它，也不管自己先前如何纠结，此时一并扔去了脑后，他狠狠地按了开关。
待到屏幕亮起“1550”的字样后，他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听到杂音又是一阵揪心，不自觉屏息听着那边的动静。
拜托……拜托！他小声祈祷着。
良久，杂音才渐弱，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人声。
“嗯？天一？是你吗！”
付天一刹那间觉得心中的一座石山都放下了，还好，这大哥大的频道似乎是固定的，否则他大概要因为一时的激动而失去这么个难言的……伙伴。
“吓死我了……”
他小声嘀咕，却被不小心被叶辰听了去。
“你吓死我还差不多吧！”叶辰苦笑着，“之前你一声不吭地挂断频道后就一直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急得我快疯了。”
“啊？哦，抱歉。”
付天一愣了下，很快道了歉。
他居然会因为联系不到我而担心？
“我之前……确实有点激动了，”付天一艰难地开口，思考着如何解释，“我有点儿不能接受，就是吧，你知道的，不管是我必须为了生存去杀人这件事，还是你暗示你已经杀了人……你是杀人了没错吧？”
那边有点沉默，但很快回了话：“是，我杀了人，两个。”
很奇怪，当叶辰亲口承认的时候，付天一的内心居然毫无波澜。兴许是之前受过太多惊吓，小心脏被磨炼了，他想，总之居然就这么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样啊。”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叶辰从他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里实在听不出付天一的态度，只得试探性地再问道：“天一，你对这事儿……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吧，”付天一轻笑着回答，“都已经到了这里，不能接受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啊。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哦。”叶辰愣神，没想出该说什么，大概也是不太清楚付天一在这半天里经历了什么才能变化这么大。
“叶辰，我问你个事儿。”
付天一突然说。
“嗯？你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是……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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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个车手稿被没收了233
